清風和月

　　夢裡成了一隻貓，看不見自己的樣子，只感覺到，蜷伏在誰溫暖的膝上，溫柔地撫著我，抬眼發現是你，你無法呼吸。

　　同學養了一隻貓，巴巴打電話來向我報告，聽說是金吉拉，命名為「鼓嘎」（聽過《那一夜我們說相聲》罷？）出生四十幾天，吃baby-food，喜歡睡在滿是灰塵的角落。

　　不知怎的就想起那夢。痛楚與恍惚交錯的夢境。

　　我覺得沒人能夠真正「養」貓。貓很嬌，也很驕。如果你問家裡有貓的人，到底誰是誰的主人？或許他們會露出若有所思的微妙表情。當牠踮著腳，在夜裡，輕巧地從你伏案書寫的背後滑過……。

　　貓是讓人錯覺的動物。

　　回到夢中看見自己兩隻前掌依戀地勾住你的腿，是怕你站起身？還是怕自己落下去？其實躺得很穩，可是，我緊緊地勾著你，在寧定的情境中我感到極度不安。感到下沉，感到墜落。你望著哪裡？你並沒有看著我。

　　家附近有一群野貓，很吵，也不太乾淨。但因為大樓裡總有人餵養牠們，所以都聚在我們樓下。冬天見牠們躲在樓下大門外發抖，我不太忍心，只要出門或回家，也姑息地把門打開讓貓進來，然後再若無其事地關上。可是，貓並不會因為這樣就對我特別親切。

　　好像是說，不能給貓太多的愛，因為再怎麼愛牠對牠來說全沒差。狗你可以抓來抱著，更甚者亂親一通，隨時牠都是歡歡喜喜。貓？算了吧。

　　但這樣說來我怎麼會成了貓？怎麼會那樣牽絆地勾著你？

　　怎麼會？

　　我看過狗的眼淚，主人無情地離棄牠的時候。可我沒有看過貓的眼淚，大多都是人類為了不告而別的貓而傷心。
　　怎麼會是貓？怎麼可能呢。我怎配做貓？

　　最後我在極度的恍惚中醒過來，我還是我，貓還是貓，嘆氣，而你一樣是千山萬水。

　　而我到底是失去了貓，還是失去了你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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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別愛這篇短文，可能也因為我愛貓成癡了，但，貓就是這樣阿，我也是這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