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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男人看著她,有點頭痛,當初為了償還救命恩情,逼著這虎跟著吃下仙草,逼她修煉,誰知這體質先天不足,後天又過於懶散,縱是如此,只要他逼著,這虎也算聽話。

 

  就沒想到竟對自己上了心,看這傻憨的樣子,恐怕連自己心裡怎麼想,也不知半點吧,本就僥倖修上來,這下子又因傷才被迫成形,恐落下病根。

 

  嘆口氣,他抱起胸口還在流血的人,闢了一處山洞做為暫時居所,替她上了藥,替她穿妥衣物,教導她道德規範,逼她靜心修煉,五六百年的日子也就這樣過去。

 

  雖傷無法全好,但在藥物支撐下,也讓她視力大好,雖不能和常人比,至少也比最初好上七八成,只是她已習慣不靠視力,所以這能力還是男人逼著讀書識字時候才用的上。

 

  然後,他替虎女取了個名字,就叫耘嘯,希望她可以努力耕耘修煉,可惜並不如他所願。

 

  「阿澈,你看這一窩白兔。」笑嘻嘻把兔子湊到男人面前,半點也沒因為男人冷漠的臉退縮。

 

  連看也不看,叫澈的男人只肯施捨給她一個單音:「嗯。」後來又追加了幾個字。

 

  「有時間玩兒快去打坐。」

 

  感到委屈,她跺了跺腳:「我沒有玩,我從狼口下救了牠們,牠們還蹭我呢。」

 

  「今天的功課做了?」

 

  再次完敗,耘嘯灰溜溜地將兔子放了,趕忙跑去巨石上專心打坐起來。

 

  千年很快過去,她因為先天不足,勉強修了完整的人型,卻無法再煉上去,反觀徹,只差度過天劫,便可成蛟龍上天去。

 

  這讓她感到很憂慮:「阿澈,成仙有什麼好?為什麼一定要修煉?不要走,不然只剩我了。」

 

  「讓妳專心修煉,妳哪次聽話了?」男人沒答應,繼續靜坐,只肯冷冷笑話她。

 

  她感到很委屈,「我每次都有聽話阿,可我就煉不上去嘛。」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潑。

 

  「笨蛋。」

 

  「阿澈,別走。」

 

  男人看著糾纏不清的她,沉默片刻,說,讓她等:「覺得害怕,就等我。」他還不知道,這句話將會害了耘嘯一輩子,到最後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。

 

  那時候他只顧順利渡過天雷,頭也沒有回,就這樣踏上天山,他不想再看到自己身後,始終默默等著那一雙眼。

 

  因緣本皆如此,有始有終,有開有落,她既救他一命,他便還一命,著她修煉,免於老死,此恩既已償報,此後和該各不相干。

 

  那天初踏上天界,他猶是這樣想,並且很久都不曾再想起她。

 

  而耘嘯就守在倆人相遇之地,幽林潭邊,卻不想當初抓了自己一爪的狐妖再次出現,只是這次已經沒有人可以為她抵擋了。

 

  活過了漫長歲月,除了阿澈飛羽成仙之外,她第一次感到害怕,卻不是害怕自己將死在狐妖手下,只害怕再等不到故人來歸。

 

  等到她被高深的術法禁錮,一刀一刀將自己凌遲至死時,她還在惶恐著,若是死去了,怎麼守著這裡,繼續等阿澈呢?

 

  痛還是有個頭的,最終是過去了,狐妖很厲害,就這方面來說,是個能手,至少她是在最後一刀才嚥下氣,扔掉屍首,牠頭也不回地走了,而她恍惚飄盪,守著自己的屍體卻無法可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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