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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好久好久,不敢寫文章,特別是網誌。

 

  看得越多,就越是不敢面對自己。

 

  今年天氣比起往常,怪了不少,特別像是到了這天,溫度還是冷的,穿著厚重的外套,我想起去年的現在,我還在做什麼?臉書總擅長回顧,但我每每看到總有一種撕裂的驚恐,好像不經意又把存封的傷疤崩裂開來一樣。

 

  時間總是公平的,不知不覺,我換了一個地方又一個地方,我踏出家門那一刻,才懂得家對我的意義。常常有人說流浪是為了尋找家,也有人說過出發是為了尋根,但從踏出那一瞬間開始,你才會終於知道,這個追尋的意義。

 

  很長的時間,我連一滴眼淚都不敢,也忘了怎麼流。就因為我以為這種放逐是自我厭棄,我擅長逃離,我是最聰明的獵物,這輩子我花了最多的時間,就是在逃避與躲藏,這大概是我做得最好的一件事情。

 

  作了決定的人,彷彿就失去了後悔的權利,我曾經這樣以為,為了念書,搞得如此紛雜又可笑的樣態,我想我大概是少數的異類吧?我拼命的說,對,我為了念書,對,我為了興趣。

 

  彷彿不這麼宣告我就失去了站在這裡的意義,但彷彿這麼宣告,我同時被剝奪了哭喊的權利,哭窮,太多人就會說:誰叫妳當初要選擇念書?哭苦,誰讓妳選擇念書?既然有那個嘴巴,你就要有那個胃囊擴你想要的。

 

  有一段時間我也覺得自己挺矯情的,覺得我欣喜於念書又覺得自苦的狀態,是一種當了婊子還要立貞節牌坊的必曲,賤得很。

 

  眼淚都不敢掉下眼眶,我整天閱讀,我整天思考,但我連女性的樣態都形容不出個所以然,我連個女性都當不好。

 

  我曾經以為當不好女人我起碼是個好人,但事實是,我一點也不會當人,一點也不。

 

  我越來越矛盾,越來越衝突,好幾天我盯著螢幕,看盡一切卻始終都無法開口面對自己,在課堂上老師說過,面對自己是最困難的事情,何況是把自己剖露出來,我欣然同意,再同意不過了,要把真實的自己攤平在陽光下,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一件事情。

 

  哪怕走得再遠,我也忘不了那一雙血紅的眼在暗夜裡看我的樣子,可是等到我真的回望了,才發現那其實是過去的我的眼,我有太多的小地方太相像他了,無可躲藏的,這血緣真是太暴力了,我不得不認同,這種不分是非曲直的關係真是令人淚流滿面卻又無可奈何。

 

  等我終於回望,我才發現他那張浮腫的臉上寫滿了多少等待。

 

  然後我知道我跟他其實是一體的,不同的構造形成同一個人,我們驕傲,自卑,同樣有一雙「壞眼」,同樣很恐懼傷痛,同樣擅長逃離與等待,甚至有時候某些口味跟喜好根本像得像是雙胞,連一句話都說不好,連一個人的樣態也活不好。

 

  擅長傷害,擅長自傷。擅長將淚腺萎縮。

 

  從前他常常在爭執當中在我面前哭泣,我也常常如此,我們誤以為這種哭泣委屈是會持續一輩子的,我們互相仇視。

 

  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,我們之間早就失去了坦承這一面,互相疏離,我們好像終於可以靠近點說話,卻又因為這樣距離的太過遙遠,連問候都要那麼費力的嘶吼。

 

  我後來問過自己,到底是不是愛他著,大概是的,我愛他,但同時也不會愛,同時因為這樣的扭曲,我失去了愛的能力,每一次觸碰只能逃離遠遠的,我常常問自己,我常常找不到答案。

 

  但我仍然沒有放棄,追尋一個也許要耗費一輩子的,提問以及答案,爸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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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一隻魚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