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最近收到一個陌生的臉書訊息,是新詩社團的同好,大概認識我爸吧?先是稱讚我的詩寫得不錯,畫風接著一轉,開始提及我的父親,「令尊潛研馬鈴薯育種、產銷的經營心路,由妳來寫必有其令人感動和回味,一如讀零雨描寫田園的逸致。」
抱歉,我就是不想寫他。
高中考大學的時候,我填了中文系,然後被說如果不去餐旅就怎樣怎樣,那時候還懵懂,被圈養的我,妥協了。
我把餐旅念成了中文,選修全部都是中文系的課,荀子、新詩、戲曲等,大部分的外系都以為我是中文系。
大學畢業那年,我決定考中文研究所,也報名了補習班,認真筆記,和家人(主要是爸爸)發生革命,我終於任性的選擇我想走的路,可惜這件事情並沒有成功,媽媽很快在我補習期間動脈瘤破裂,顱內出血,昏迷指數三,經過搶救,成了一個孩子一樣的病人,在這期間爸爸喝酒賭博,工廠和家裏都是我的責任,就連晚上他「幫」我照顧媽媽讓我回家可以睡一覺,順便收拾所有廚房殘局跟洗衣服做其他家務,我都得要一大早快點起床到醫院換班,媽媽出院以後,我熟知各種拜拜,知道過年要準備什麼,知道銀行業務,知道帶著媽媽一起去送貨,爸爸跟小三繼續喝酒,家裡繚繞的菸霧,還有酒氣沖天的崩潰讓我幾乎窒息。
我曾經覺得都是我害的,媽媽會變成這樣都是我害的,所以我心甘情願從小朋友的狀況把他照顧到青少年狀態(?)我每天都想死,無時無刻不感受到旋風式的爆炸,喝醉酒的爸爸會拿武士刀,威脅著要我草擬離婚協議書(雖然書局就有賣,我不懂為什麼一定要我草擬?我也不會有愧疚感啊?),孩子似的媽媽在一邊哭著鬧著,我曾經連說話都無法好好地跟我爸爸說話,直到我可以鼓起勇氣顫抖著手指著他反駁,指著叫他帶胡說八道的小三出來跟我對質,直到現在任憑他跟所有媒體所有朋友說,他很累,養了米蟲(指我)在家,而我無動於衷。
法律根本幫不了我,社福團體也不行,因為我們這些孩子都成年了,多的是這樣逐漸死去的家庭。
考研究所的錢是我存的,學費是奶奶看不下去,因為我照顧媽媽的那兩年完全沒有任何收入,就連我工作存考試的錢的時候,還要支出一些額外,父親不願意支付的保養品、保健品的費用給家裡,所以希望爸爸可以幫我支付的,我不懂,一個什麼都不清楚的外人,為什麼可以理直氣壯的告訴我,我應該幫我爸爸書寫?繼續讚揚那些用來撕毀我的利器?只因為他看起來很有成就?
那些成就看起來又是真的嗎?呵呵。
我所有書寫能力,都不是來自於他,更甚者,摧毀我的,有一部份是他,我不懂。
這個世界就是有人,臉書已經不搭理了,還可以跑到IG找我,最後被我刪掉留言,也是剛好啦。
言論是自由的,但請對自己負責任。
就像是我覺得大愛的拍攝訪談媒體也會下地獄一樣,家裡的狀況我和妹妹的言論在訪談時候被亂剪接,留下的是對父親歌功頌德,父親各種自嗨高潮的言論,還有那個未經查證就播出爸爸指著小三說是他老婆的訪談節目。弟弟曾經告訴我,媒體團隊間也是會互通有無的,就像是某某跟某某的團隊就曾經交流過爸爸奇葩的小三關係,或許還有小四小五,之類的。
昨天媽媽去幫爸爸買酒,送到工廠以後回來告訴我,爸爸指著一個女孩子告訴她,那就是阿春啦。阿春是小四,年紀大概跟我差不多吧?
這些媒體都會下地獄的。
你們這些歌功頌德的虛假讚美,都該死去。